佳蕙很想念家人,她已经接近两年没有回乡了。每个冬季,在这个白雪茫茫的国度里,她都不期然患上思乡病。
家是每一个人的避风港,尤其父母还健在,游子乡愁油然而生。
可惜的是佳蕙有家归不得,她没勇气回去。
嫁到比利时,佳蕙其实是乍喜还忧。一个标梅已过的女子,难得被一个比自己年轻的外国人看中。这个鬼佬五官端正,没有不良嗜好,还是一位电脑工程师,收入优渥。更重要的一点,两人有一个共同的意识:不打算养儿育女。他们咸认抚育后代是沉重的负担。
两人是在一项国际爬山活动中认识的,经过半年的鱼雁相通,便决定步入教堂。佳蕙这种际遇,曾为她赢来许多羡慕的眼光。
婚后她放弃秘书的工作,跟夫婿罗拔回国定居。嫁鸡随鸡,嫁狗随狗,反正丈夫的入息丰厚,不需要她赚钱养家,她乐得轻松。
最初一两年,日子过得挺惬意,她几乎跑完了整个欧洲大陆。当激情归于平淡后,她开始想念故乡及家人,尤其在寒冷的冬天,她的思乡情绪更深。她央求罗拔请假两个月陪她还乡,体贴的他不假思索便答应了。两人的回去,在家乡引起小小的轰动,彬彬有礼的他,使亲友对她的幸福指数多加两分。
开了先例,每年回乡探亲,便成了例行公事。
回乡探亲的旅费虽然不成问题,但是家里两老却开始有怨言。两老都是年近7旬,行动不是很方便,在寒冷的冬天更是寸步难行,家中纵使有请钟点女佣帮忙,总比不上亲人在身边。他们的不满,佳蕙感受得到,可是她觉得回乡探亲是子女应尽的责任,选择冬季回乡,表面上的理由,是因为这时候正值华人新年,几乎全部亲友都会回乡团聚,这个时候回去最适合不过。真正的原因是,佳蕙无法忍受异国冬天的冰冻及冷清,她想回到温暖的家乡避寒。
佳蕙把本身的想法告诉丈夫,他不置可否。不过从他冷淡的反应可看出,照顾其父母应该摆在第一位。
这个问题彼此都没有公开讨论,反正一年才发生一次,照一般人的惰性,通常只有问题迫在眉睫才会设法解决。所以两人都心照不宣,生活还是一样地过。
一天,几个朋友约佳蕙夫妇到海边露营,佳蕙对这个著名海滩向往已久,接到邀请,便央求夫婿同去。罗拔刚巧有空,一口便答应。
这个沙滩的景色十分优美,是全球十大优美海滩之一,佳蕙陶醉在海天一色的景色里,整个人感觉异常轻松。在众人的游说下,她竟然做出一件不可思议的事--裸泳。
原本她没有这个勇气,但是夫婿却大方鼓励她这么做。“不用害羞,在我们国家,裸泳最平常不过,许多家庭,父母和子女还赤裸相见呢,这是西方国情。”
思想挣扎了一番,佳蕙终于抛开了束缚,一丝不挂地投入大自然的怀抱,在友人的怂恿之下,还赤裸裸与夫婿拍了多张写真照。
佳蕙的东方思想,使她在观看照片时,感到面红耳赤。不过另一方面,她也沾沾自喜,虽然年纪已不轻,由于经常运动,还拥有像章子怡一般健美的三围,比起同龄西方妇女臃肿如航空母舰,她的身材胸是胸,腹是腹,好看多了。难怪年纪还比她小两岁的丈夫会看上她。
转眼年关将届,佳蕙的思乡情绪益浓。这晚,她发了一封电邮,给在大马的表妹兼童年玩伴,问她几时回乡过年。表妹回答了她的问题,还告诉她一件令人震惊的事。
“我收到你们的裸照。”
原来表妹在不久前收到一个电邮,打开一看,竟然是数张佳蕙个人及与丈夫合拍的裸照。这些照片,不用猜测也知道,就是佳蕙上次在著名海滩拍摄的。
表妹还说,不只她一个人收到这些照片,一些亲友也收到。佳蕙听到这个消息,羞愧不堪。起初她不晓得这些照片为何会流传出去,过后她发现,收到电邮的亲友,他们的邮址都在她的电脑里,发出裸照唯一嫌疑是她的夫婿罗拔,只有他知道电脑密码。
裸照风波发生后,这个新年佳蕙没有回乡过年,她无法面对亲友的异样眼光。她也没有针对此事,质问丈夫为何要这么做,对方也当作没有这回事。
事后,佳蕙冷静分析,整个事件应该是罗拔一手策划。原因很简单,他要阻止佳蕙回乡。回乡的巨额开销还在其次,最重要的是,佳蕙一去一个月,这段时间没有人照顾他的父母。他不愿开口阻止佳蕙,也不想低声下气乞求,于是便使用这个手段,让佳蕙知难而退。他知道在东方社会,这是一件很难堪的事;换作在欧美,坦胸露肚稀松平常,没有人会当一回事。
风波过后,没有质问也没有解释,不过佳蕙心中多了一根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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